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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绯钰已经换了身衣裳,他的孔雀翎折扇已经废了,此时两手空空,与林渊并排而立,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坐在月烛溟怀里的沈牧亭。

  月凛天坐于龙椅之上,揉了揉眉心,在沈牧亭他们来之前,沈蚩已经哭过一轮了,命令一下,全城惶然,到处都在捉拿凶手。

  皇上,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沈蚩哭得老泪纵横,沈慕华与国公夫人更是凄惨,虽好没有嚎出声来,但到底在除夕夜失了亲子,如何能不伤心。

  是啊皇上,他们敢在宫里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刺客的刀就会对着皇上

  大胆!李玉率先吼了一句,那双老眼看向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立即住了口,从她喉间传来轻微的呜咽声,衬得安静的乾议殿仿若女鬼哭嚎。

  月烛溟搂紧了沈牧亭,阴鸷的视线看向沈蚩与月凛天。

  方时镜跟方棣通也朝沈蚩看了过去,方棣通朝方时镜道:这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想给别人一个下马威,谁知自己先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时镜不语,方才他是跟着沈牧亭与林绯钰的,也看见了那幅废人景象,沈牧亭明显发现了他,却未言明。

  这样的沈牧亭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恐怖的,他们不知道这个人究竟藏了多深,究竟有多大胆,还是他笃定自己不会告发他。

  可告发他的后果,是方时镜不敢承担,也承担不起的,这关乎他全族性命。

  殿中人心思各异,却无一人敢上前谏言,冥冥似有风暴暗涌,人人都想明哲保身,又岂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而行?

  月凛天看了月烛溟、沈蚩,还有右相三人一眼,随即落在沈蚩身上,宽慰道:沈爱卿,令公子出事实在难以预料,宫中侍卫营为令子统管

  后面的话月凛天却没再说下去了,众人都懂他是什么意思,身为侍卫营统领,却因为他的疏忽陨了命,倘若某日那刀不是落在沈云景身上,而是落在他月凛天身上呢?

  沈蚩立即跪了下去,连连告饶赔罪,竟是不再为沈云景哭冤了。

  沈云景为何而死,别人不知道,沈蚩跟月凛天却门儿清,顶天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沈蚩要做什么,月凛天都是默许的,权当不知道,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还能反咬沈蚩一口。

  可到底沈蚩是曾扶他上位的重臣,牵一发而动全身,沈云景只是开头,他要将朝中轮番大洗一次,只能慢慢来,否则届时朝中无人可用,难的只会是他自己。

  这是月凛天早就做好的准备,他要将朝中觉得自己可只手遮天的人全部赶尽杀绝。

  思及此,月凛天的视线落在了月烛溟身上,月烛溟一直不曾开口说话,只是抱着自己怀里昏昏欲睡的人,神情出现了少见的温柔之色。

  月凛天了解自己这个皇叔,这次借沈蚩的手不过也想趁机试探,却不想竟试探出了别的东西。

  这事儿月凛天往别人身上牵不上去,沈蚩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沈云景身为侍卫营统领,却疏忽大意竟放了刺客入行,看在沈蚩的面上没有多做责难,可曾经站沈蚩的大臣们也从月凛天的话中捕捉到了一条信息。

  沈蚩,得势不了太久了。

  沈牧亭懒懒听着月凛天的话,忽然勾起了嘴角,他用只有月烛溟能听见的声音道:王爷,咱们是不是替人做了一回刀。

  月烛溟怎么会不明白,他是不喜,又不是傻,玩弄心计月凛天确实比他在行,至少,他们跳进去了。

  沈蚩如果成功了,对月凛天而言有利,沈蚩不成功,对月凛天而言依旧有利,怎么他都不会损失什么,甚至可以以此为借口一举多得。

  算盘拨得很响。让他们互相斗,斗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现今侍卫营统领没了,你说你提议让林绯钰上,皇上会不会同意?沈牧亭悠悠道。

  林绯钰现今在王府闲得发霉,每天不是找他聊天就是跟王府中的护卫玩儿,还逗府中丫鬟,当真是碍眼得紧。

  不会!月凛天肯定会乘机提拔他自己的人,不管是月烛溟还是方棣通的人,他都不会重用,更何况是侍卫营统领的位置。

  沈牧亭却神情莫测的勾唇笑了一下,他缓缓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某处,复又闭上,月烛溟这心思,当真是

  他曾言月烛溟单纯,结果单纯的还是自己啊。

  他能稳坐战王之位兵权又稳握在手,怎么可能如他初看是那般单纯,沈牧亭忽然觉得自己操的心实在太多。

  沈牧亭伸手抚上月烛溟的喉结,轻轻掐了一下,惹来月烛溟怨怪的视线。

  很快月凛天便定了接手侍卫营统领的人选,那是一个不太出色的小侍卫,中规中矩,不是很出色。

  沈牧亭嘴角的笑渐深。

  在殿中待到了丑时末方才散去,仇轩跟伏琴早已侯在宫门,一见两人出来,伏琴便给沈牧亭递上汤婆,扶着他上了马车。

  进得马车沈牧亭便单手撑头闭目养神,月烛溟一上来,就察觉到了沈牧亭不太想理他。

  牧亭?月烛溟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沈牧亭懒懒抬眸,那双狐狸眼中全是通透的了然。

  那眼神看得月烛溟莫名觉得有点心虚,可转念一想,他心虚个什么劲儿,沈牧亭是沈蚩的幺子,自己对他有所防备不是理所应当么。

  第22章 第一次

  王爷好本事!沈牧亭懒懒抬眸,那眸半睁半睡,他不是没有筹划,只是自己不知罢了。

  月烛溟依旧不信任他,这让沈牧亭感觉非常不好。

  月烛溟:

  牧亭!他的声音软了下去,沈牧亭却突然朝他扑了过来,发了狠的咬他,咬得月烛溟浑身僵硬,却不敢动弹分毫。

  沈牧亭的手落在他某处,旋即挑起眼皮,那双眼中慵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寒的冷。

  那种眼神于月烛溟而言是陌生的,他见过狡黠如狐的沈牧亭,也见过慵懒华贵如猫的沈牧亭,却没见过冰寒如蛇蝎的沈牧亭。

  王爷,我允你站起来,也允你将伏琴放在我身边监视我,我为你筹谋,拉拢林绯钰,拉拢林渊,你就是这么回报的我?嗯?

  他尾音微扬,却让月烛溟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人之前的种种表面和谐好似都在这一语下撕得粉碎。月烛溟略微垂眸,看向沈牧亭那怒极反笑的脸,就算这样,他的风姿也不减分毫,反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那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像是一株会让人上瘾的毒药,就算命根在沈牧亭手里,他也分毫没有惧怕之色,反而略上了几分兴奋。

  沈牧亭垂眸看了一眼他某处,嘴角的笑愈发邪肆起来,笑道:原来王爷喜欢这样?

  沈牧亭惩罚似的用了几分力,让月烛溟频频倒吸凉气,他看着沈牧亭的脸,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

  沈牧亭反客为主,压得月烛溟几乎喘不过气,马车内传来砰砰砰的碰撞声,月烛溟跟沈牧亭在马车内无言的过招,外面的伏琴跟仇轩:

  伏琴靠近仇轩,轩啊,你说王爷是不是太小孩心性了,居然跟公子打起来了。

  伏琴一想到前几日在王府发生的事,那日仇轩跟着王爷一起进宫没有亲眼所见,伏琴可看得明明白白,至今他的伤都还没好呢。

  仇轩斜睨了伏琴一眼,觉得这人脑子实在单纯,王爷有些时候的单纯,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伏琴看多了得出的经验。

  马车车厢的动静到王府时才消停下来,彼时月烛溟发冠散了,沈牧亭还一身自在,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