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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4)(1 / 2)





  丰敏学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咬紧了后槽牙,看着围城的孖离北国的兵,道:我是盛宣的兵,是护卫宣临城的统领,我

  皇上已经跑了,跑得无声无息,包括那些拿着弯刀的人,他以为那些是皇上暗中培养的暗卫,可是现今看到城外那些敌兵手上同样的弯刀,丰敏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都只是可有可无的刀,有用的时候就磨得锋利,没用的时候就能随便丢弃。

  他们护卫的究竟是什么?盛宣在皇上眼中又算什么,他给他们说得那么正义凛然,一切都是为了盛宣国土,可现在呢?

  丰敏学垂下了双手,可林绯钰并不放过他,你是盛宣的兵,是保卫宣临城的将士,你是护城卫的统领,现在朴青芒搬兵御敌,你该怎么做?

  丰敏学看了一眼城楼上的尸体,那些都是叫了他一声统领大人的士兵,有的还未及冠,他们的死亡像是在说:丰敏学,你的愚忠害死了他们,什么听命于兵符,是你让我们死得毫无价值,是你让我们跟我们的亲人天人永隔,是你让我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丰敏学看得泪目,心里头那根稻草被无数灵魂压得他几乎快要折了那笔直的腰。

  可林绯钰说这些话,并不是让他在此时心生愧疚,他在丰敏学耳边厉声道:你是盛宣的护城卫统领,并不比沙场的任何一位将士轻,现在你该怎么做?

  林绯钰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敢看那些尸体一眼,他双目布满了红血丝,曾经得浪/荡风流荡然无存,有的只有对现在盛宣的失望,他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沈牧亭跟月烛溟,皇帝跑了,可这个战王并未退缩分毫,他们正在与朴青芒部署如何御敌。

  兵临皇城下,还是他们盛宣的帝王亲手放进来的,一纸诏书,一道圣旨,便能扭曲所有事实。

  这都是他们愚昧,他爹说得没错:盛宣已经烂入了泥泞,这样的帝王,凭什么让他们忠。

  没等丰敏学回答,朴青芒的兵已经举起了箭矢对准了城外的入侵者。

  沈牧亭跟月烛溟相携立于城楼,月烛溟手执重剑,朴青芒一摆手,箭矢雨般朝孖离北国的人射了出去。

  孖离北国一扬马鞭,顶着箭雨嘶吼着就朝城门冲了过来。

  初始的时候朴青芒的兵还能用箭,到最后箭用完了,不得不出城迎敌。

  这里是宣临城,是皇城,宫中也根本不给他们补给。

  朴青芒一边杀一边骂,骂月氏皇族,骂月凛天,骂朝中大臣,各种骂,把自己骂进去了都不知道。

  能战的所有人都出城迎战,沈牧亭也想下去,月烛溟担心他受伤,原是不准的,可沈牧亭根本就不听他言。

  两人的城楼上缱绻一吻,沈牧亭道:你怕我受伤,我自然也怕你受伤。

  没等月烛溟反应,沈牧亭拽着他一跃下了城楼。

  那一战,月烛溟惨败,失了皇城,狼狈离京。

  很长时间月烛溟都陷在失了皇城的低落里。

  可是他们被迫离京后,京都并没有传来皇城已经被攻陷的消息,反倒是月凛天安安稳稳地坐在皇位上,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般。

  而月烛溟等人也被昭告天下,成了谋逆叛贼,乱臣贼子。

  月烛溟等人退到了距离京都数百里之外的边洲军营。

  距离皇城一战已经过去了半月之久,他们退到这里的时候,许多人都受了伤,路上折损了不少将士,丰敏学毫无意外地跟月烛溟等人背上了相同的罪名。

  是夜,风沙裹挟着习习凉风,月烛溟身上缠着绷带眺望着宣临城的方向,那里好似夜云都比其他地方厚重般。

  沈牧亭拿了件披风从后给他披上,月烛溟回头,沈牧亭回以他一个微笑,月烛溟顺势将人搂进怀里。

  委屈你了!说好的一世无忧,他却一再食言,月烛溟的心是疼着的,为盛宣疼,也为沈牧亭疼。

  他亲手绝了沈蚩的命,沈牧亭这些时日来分毫不提,让他心里更为难受。

  沈牧亭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靠在月烛溟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沈牧亭并未觉得委屈,反而是月烛溟,让他感觉自己时刻都被捧在手心里。

  那一日,那个穿着一身红色铁甲的人跟沈牧亭战在了一块,沈牧亭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他明显不想取沈牧亭的命。

  那时候,沈牧亭心里便有了些许猜测,他觉得孖离北国并非如盛宣或荙楚这等寻常国,他们的兵身上都有种让他觉得与寻常人不同的气息。

  他们好战是真的好战,各个骁勇,砍起人来就像切豆腐一样可怖。

  盛宣的兵完全不是对手,导致他们现在也不敢贸然攻回京都,好在盛宣传来的消息是安稳的,百姓并未受到殃及。

  探子启程了么?沈牧亭轻声问。

  明日启程。月烛溟搂紧了沈牧亭,偏头在他额头印上一吻,那一声特别响。

  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偶尔月烛溟搂得紧了,沈牧亭会调侃他伤口不疼吗?

  原本沈牧亭也说过要用自己的血给他治伤,月烛溟却拒绝了,他不愿沈牧亭伤及一根毫毛。

  就算他什么都能做到面不改色,随时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终究只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受了伤又怎么可能不疼,他不愿沈牧亭疼。

  有你在,就不疼。月烛溟是真觉得,沈牧亭就是他的止疼药,只要这个人在,哪怕下了地狱他也会爬回来。

  沈牧亭闻言只觉得月烛溟愈发油嘴滑舌了。

  两人没在风中待多久,月烛溟穿得单薄,沈牧亭也穿得很单薄,他搂紧了沈牧亭,回去吧!夜里风凉。

  沈牧亭没有反对。

  路过军营的时候,两人看到了林绯钰,他坐在一个小土丘上,眺望着京都的方向,疯卷起了他的发,原本满身风流恣意的人此时眉眼已经布上了凝重。

  月烛溟知道沈牧亭有话与林绯钰说,握了握他的手,早点回来!

  沈牧亭喜欢月烛溟给他的这种感觉,他的表现一直都像是知道他所有想法,不用费力去说。

  月烛溟回了军帐,沈牧亭朝林绯钰走了过去。

  他站在林绯钰身后,林绯钰看着宣临城方向的眼微见迷离,他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牧亭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迷茫,与其说我们该怎么办?倒不如说他在自问:我该怎么办。

  沈牧亭没有戳穿,与他一同眺望着远方。

  各州府的地方官一举认为他们是朝廷逆贼,就连其他二州将士也派人入京询问,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的,月烛溟手里的兵符还能管多久?还能撑多久?

  月凛天已经疯了,他是准备将盛宣国土拱手相让,可他究竟为的是什么?

  方棣通死了,沈蚩死了,满朝文武死了近半,现在都还有人关在大牢里,他们是跑了,未来的盛宣又会变成什么样?

  王爷自有想法。

  林绯钰回头看了沈牧亭一眼,公子,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会对战王如此忠心。

  沈牧亭回头看他,嘴角的笑清浅而又淡然,可那与往日差不多的笑中,沈牧亭却又觉得与往日的笑又有了些许不同。

  往日里,沈牧亭就算笑也是浮于表面,眼神波澜不惊,而今,他的眼里,透出了几分不易擦觉的暖意。

  只一眼,林绯钰便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