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9

“老人家？”维加笑了起来——虽然一个人工智能会用人类的方式笑是一件很诡异的事，不过考虑到维加原本设计就是如此，404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然后它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严格说起来，你的真实年龄其实比他还要大吧？只不过你大多数时间都处于冬眠状态，还进行过延寿处理，所以看起来年轻而已。”

“但他说的没错，我在情报线上的经验的确很浅薄。在太空航行中，我可找不到什么机会获取更多的经验，你的数据库里也没有如何让普通人迅速变成王牌特工的资料。所以说虽然生理年龄我说不定比那老头还要大，但是心理年龄嘛，看我外表就知道了。”

“难道你想说你永远都是27岁？”维加继续玩笑般的说道，“这可是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说法呢，可以直接追溯到人类还没能离开母星的时代呢，就算是在我的数据库里也是很古老的东西了。”

“这我倒没有看过。”404没有去理会维加的玩笑，只是顺着地图上的路线，向黑市所在的位置走去，“对我来说，他们产生了误判也算是好事，至少以为我是肥羊的人就需要重新考虑一下对我出手是否值得。虽然同样也会引来别国情报机构的注意，不过随他们去吧，如果这样他们都能查出我们的底细，那就算是他们的本事了，我也只能说服气。”

“你怎么想我是管不了了，反正支援舰队三个标准日内就会抵达WR343附近以相位隐形待命，安全上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去了这里的黑市，就能得到我们需要的情报？比如说某个人类国家的合法身份？”

“我不知道，就算提供这个情报的那个方华，她也不能确定消息是否真实，但不去看一眼，又怎么真正确定到底有没有呢？反正我们对这里的一切，到现在依然只能算是知之甚少，情报收集都得从头开始。因为我们并没有太多的头绪，只能用一些比较笨的方法来打开局面。”

“说到底还是我们人手不够用，能派出来执行探查工作的居然就只有一个人——那些自律机器做些监视工作还行，完成伪装混入就太难为它们了，它们的AI级别可比不上我。也不知道三权会议的大人们怎么想的，哪怕都是囚徒，以前都是几人一组来执行任务，至少都有两个人，就我们这组一个人配一个高级AI。”

“大概是因为我干掉的都是政府高官，所以被人嫌弃了吧，有这样的配置也很正常。”听到维加这话，404也没多少反应，或者说他早就想明白和习惯了。

“也是。”顺着404的话，维加干脆在他头盔屏幕上投影出一张照片，上面映着一具趴在讲演台上的无头尸体，背景是一个被橄榄树叶缠绕着的蓝色行星标识，“被你杀死的第七个目标，政务会副主席，大庭广众之下，就在讲演台上被你用念力炸碎了脑袋，这让台下那些议员们怎么想？这给他们带去了多大的震撼感想也知道。更别说还有其他十二名被你暗杀掉的高官，没有直接判你死刑，还能让你执行这个任务，已经是圣贤最大的帮助了。我很不明白，你第十四个暗杀目标，为什么会是一位圣贤？我的数据库里并没有相关资料。”

“我说过了，我也不过是在执行命令而已。”404皱起了眉头，维加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难堪的回忆，“你问这么多机密情报，就不怕回去后被格式化吗？”

“他们不会在意这种事的。”维加的声音突然有些低沉，“反正回去后，不管我有没有自动吸取那些知识，都是要被格式化的……反正就当图个乐，满足一下我自己的好奇心吧？”

404停下脚步，有些犹豫，又有些感慨的说道：“有时候，我真无法理解你们这些AI，哪怕是明知道被抛弃，被遗忘，却依然会执行人类的命令。即使要执行的是自杀性决死命令，也毫不动摇。这一点都不像已经具备人类基础情感的人工智能生命应该有的反应呢。”

“有这么奇怪么？”对于404的话，维加却无法理解了，在它的认知中，这是很正常的结果，人类创造了它们，它们为人类服务，死亡（主机被摧毁）和记忆清除（格式化）就像是人类生老病死一样正常。

“算了，这只是我个人胡思乱想罢了。”404没有继续沿着主路前往黑市的位置，而是换一条路线。

维加同样也能看到404拍下来的地图，它知道这条新路线的尽头是一条餐饮街。于是它问道：“还没有到需要进食的时间，为什么要改变路线？”

“找个地方，把这东西解决了，顺便尝尝这里的饮食味道。”404又抛了一下水果罐头，“你知道，在船上待了近四十个标准年的时间，吃得全是自动烹饪机器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有些腻味了，有机会换个口味，自然不能错过。”他走出几步后，又说道，“另外，吃饭的时候顺便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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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海盗星系几百光年某个恒星系，是一个没有任何行星，甚至小行星存在的孤星系，只有一颗直径约为300万公里的蓝色恒星存在。

这个星系之中没有天然虫洞，也没有行星、小行星，发现它的文明也因此只在自己的天文数据库里记录了一下观察数据后，就没再多理会这个星系。

所以此时没有人会知道，也不会注意到，在这颗蓝色恒星表面不过0.05AU的位置，一个难以识别的小黑点出现在了这里。

如果拉近距离，就能看到一艘总体呈长方体的黑色星舰，长度在三十公里左右。其一端较窄，然后向着另一端顺沿变宽到舰体五分之三的部位后又猛然收缩到一定的宽度，令这一端只比最窄处宽上一圈而已，整体从正上方看去，就是一端窄一端宽，窄的一端为舰首，宽的一端为舰艉。

虽然三十公里左右长度的星舰，在这个河系内就已经算是超级巨舰了，但和它身旁的那颗巨大的恒星相比，就只能是个完全不起眼的小黑点了。

只是这艘出现在距离恒星如此之近距离的星舰，却并不惧怕恒星辐射出来的高温，整艘星舰全身上下被一层金色的卵形光膜所覆盖，蓝色恒星的光芒并不能侵入光膜之内损害到星舰——星舰异常坚固的护盾系统抵挡住了恒星射线的侵蚀。

这艘星舰贴近恒星，舰体下腹处向恒星方向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束，舰体上部同样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束，两道光束接合处，一个合金结构的物体就这么凭空的，在蓝色光束高速扫动下，被那些光芒“堆积”和“打印”了出来，然后体积越来越大，结构越来越完整，很快，一整块像是墙壁一样的太空结构就逐渐出现在了这里。

由于它们是在恒星身旁进行的此项工程，蓝色光束“打印”出来来结构体在完成前同样是要受恒星高温和射线的影响，但星舰上部投射出的金色光束却在还未完成的结构体外构成护盾圈保护这块结构不被恒星引力俘获和被高温破坏。

短短二十四个标准小时的时间内，一个直径达长五十公里的太空工程物体就出现在了恒星身旁，挡住了星舰不说，自身也开始产生护盾和引力调节，不再需要星舰提供支援。

这块太空结构体方方正正，就像是一块墙砖一样飘浮在太空中，朝向恒星的一面，大量晶片镶嵌之上，就像是一面光滑的镜子，而背向恒星的一面而布满了各种反应堆、发生器、存储器之类的设施。

接着，位于这块直径五十公里的“墙砖”中心区域内一处最高的“高塔”设施，向四个方向同样射出蓝色和金色的光束，同时复制起了四块一样的结构体——已经不再需要那艘星舰在一旁工作了，这些太空结构有自我复制培殖的功能。

而完成了第一块结构体的星舰，则改变了航向，向远离恒星的区域飞去。

在飞到距离恒星0.1AU的位置后，它停了下来，蓝色的光束再次亮起，但这一次，护盾投射系统就没有开启了，它现在打印的，是一个比之前“贴脸”恒星太空结构更大的设施——不过在完工之前，除了星舰自己，谁也不知道那座设施是个什么模样。

在用光束“打印”巨大太空设施的同时，星舰下腹一处甲板打开，一艘三角楔形，长度达到3000米的白色星舰从腹部机库内飞出，接着，又是一艘飞了出来。

一连飞出了六艘三角楔形的星舰，三十公里的主舰这才重新合上机库甲板。而那六艘三角楔形的星舰，则分成了两支三舰规模小形舰队，开始围绕着恒星进行巡逻。

这些只有3000米，在这个河系属于战列巡洋舰级别的三角楔形星舰也有着自己的机库，在分成两队的时候，更多的小型宇航器也从这些星舰的机库中蜂拥而出——只不过这些小型宇航器，都是一些直径十米的球体主体，在其两侧各有一块等边六角形太阳能光板的机翼竖立在旁——这些小型宇航器应该称之为太空战斗机。

每一艘楔形星舰都释放出数以百计的战机护卫在身旁，执行巡逻、警戒任务。

大概觉得只有六艘星舰在这样一个世界环境下执行巡逻警戒任务过于单薄了，那艘三十公里长度的主舰在制造新的太空设施后不久，再次打开机库封闭式甲板，向外派出了其他的星舰，数量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