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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蓝烟(五)


“喂!”我原本想着像他这般狡黠,又出入皇宫轻车熟路的,必然是有他独特的法子的,哪想到他竟然也是个蠢笨人,直接就横冲直撞了。

“你这样是不行的,会被他们看见的!”

我捶着他的胸口,示意他不要以卵击石。

风擦过我们的耳畔,若再快些,我就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会被疾风给削破,那人的声音混杂在风中,一字不落的传入我耳。

“只要够快就可以。”

“你有把握?”我止住了捶他胸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半扇面具和着飞扬的发丝,掩去了他所有能被人察觉的情绪。

这样说,他先前是在故意逗我了?明明有把握,却停下来与我聊上几句,白白让我担心,好满足他邪恶的逗人乐趣?

“有人!弓箭手!”

燕子略过低空,大统领果然没让我失望,他作为良栖亲手提拔的将领,当机立断的挥手下令放箭。

浓密的箭羽铺天盖地而来,我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别害怕。”他说,一片青色衣衫盖上我的眼,挡去了周身危险,只听得擦身而过的箭羽。

忽然,抱着我的人身形一顿,既然迅速的向下坠去,我一惊,本能的掀开眼睛上的遮挡物去看,一双微凉的手却取代青布牢牢扣在我眼上,“别看。”

他是被箭射中了吗?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暴露身份喊下面的人停下,极速下坠的身体却在一声踏破细竹的轻响后停下,继而极速上升到一定高度。

“大统领,多谢相送。”眼前的手掌挪开,风呼呼的刮过,抱着我的人嘴角噙着笑意,朱红的宫墙渐渐淡出视野,连着气急败坏的大统领也看不见了。

我们在僻静的巷道处落下,他将我小心放下,再伸手替我抚平身上的皱褶。

“出来了。”

“你不是说有把握吗?怎么还是叫人给逮着了,还差点从被箭给从天上射下来。”顺着他的臂膀滑下来,我站定在地上,方才虽然被蒙了眼,可其中凶险我还是能想象到的,这个人,怎么这般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我何时说过?”他微微向后退去,右手摸上肩胛骨,从中用力拔出一根长箭来,随手一丢,再随便自里面的衣袖上扯下一块布。

“转过去。”

“不是你说的够快就可以吗?怎么?还想抵赖?”我还在纠结着先前的事,看见他动作才发觉他这是受伤了。

回想空中的那一沉,怕就是他被箭羽射中了。

“你受伤了?严重吗?让我瞧瞧。”

“无碍,你转过去。”他的手里握着那块布条,一双丹凤眼低垂,我能看到鲜血顺着他的躯体滴落在地。

“不行!你受伤了,要赶紧去看大夫。”这次我却是不再听他的,上前拽着他就往出跑。

“真的没事。”他说着,脚下却还是随着我的动作小跑出了窄巷。

我们寻了最近的医馆,那里的大夫白眉须发,包扎伤口的技术娴熟的令人惊叹,没几下便处理好,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

“诊金五钱。”大夫伸出手,我却愣住了,我从未出过门,身上自然不会带钱财。况且在宫中,我需要什么,只消得一句话就能被满足,又何须这些身外之物赘身?

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旁的病号,他摸上我的脑袋,哑然失笑,“没带钱?”

“嗯,走的急,没……”我支支吾吾的为自己找着借口,那人好脾气的自怀中摸出几个铜板丢给大夫,招呼着还愣着的我,“还不快走?”

经过这么些折腾,本就近响午的阴天渐渐暗下来,街上的小贩也开始收拾着自家的摊位,准备回家吃饭。

他带着我穿过不再繁华的街道,停在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摊主面前,自他的摊位上拿起一支簪子别在我头上,端详片刻,这才回过头去问那摊贩,“多少钱?”

“哟,客官您的眼光真好!一眼看中的便是我这摊子上最好的东西,今个天色也晚了,我也急着回家,给您个实心价,五两银子,如何?”

那收拾着东西的小贩见有人光顾他的生意,立马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在天花乱坠的说一通后,伸出五个手指来。

“五两银子?”身侧的青衣男子拨弄着我头上的那根发簪,小小的蝴蝶在他的玩弄下微微颤动。

“恐怕是有些多了吧?你说呢?”

他将目光转向我,漆黑的瞳中映的,满满当当都是我的身影。

“不贵不贵,为心上人买的东西,哪有贵的呢?再说了,姑娘你看我这簪子——”那小贩见他把话头转到我身上,注意力自然也接着全然放到了我的身上。

可惜他这如意算盘今日算是打错了地方,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帝王,若真是要在他二人中选一个作为相信的,那也必然是选陪着我一同出来的身侧人。

顺着身侧的人话接到,“寡——我也觉得贵。”

“哎,小娘子,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了,我这——”

“既然我的心上人都这样说了,看来你的簪子确实是贵了。”他截断小贩还未说完说的话,作势要去取我头上的簪子。

“别啊,这位公子,我们好商量这样,您给个价吧!”那小贩见我们真的要走,也急了眼,打好包袱拉住青衣墨发的他的衣袖。

“一两银子,如何?”

“一两银子?公子你可真会砍价!罢了罢了,我急着回家,一两便一两吧!”那小贩哭天抢地,似乎真的亏了不少,接钱的手却十分麻利,拿了钱顺手往怀中一揣,还客气的同我们道了回见。

“喜欢吗?”离开摊位,我们并肩往回走着,他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的扫向我头上的那支簪。

“你给人家那么少,他岂不是亏本了?”我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那根簪上,反正簪是他买的,也是他趁早就给我别在头上的,我就算是有心想看也看不到。

“噗——”

哪知那人听了我说的话,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