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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法相(1 / 2)


老喇嘛笑而不语,指着寺内说:“诸多疑问请到寺中一叙。”

我们穿过寺庙前的院子,没有进正殿,跟着几个喇嘛进到了偏殿的经堂。这间经堂设计很巧妙,四面皆是雕镂格子,没有窗户,极是通透,阳光可以从任何角度射进来。

里面供奉着一尊暗金色神像,墙上挂着几块毛毡,飘溢着淡淡的臧香味。

有几个年轻的喇嘛蕴育在淡淡的阳光中,在经堂的角落,正用五颜六色的沙子正在勾画着神秘的沙画。他们十分专注,即便我们进来,可谁也没抬头看一眼,依旧聚精会神地工作着。

三个老喇嘛坐在经堂正座,我和小喇嘛多杰坐在下座。最老的喇嘛抱着奄奄一息的白猫,用手从上至下抚摸着沾满鲜血的白毛。另一只被叫做“喵喵”的白猫,则缩在老喇嘛脚边,舔着爪子,像是胜利的将军。

喇嘛津巴波肯道:“刚才多杰问了一个问题,说既然生而倏死而瞬,活着有什么意义。其实答案就在这间经堂里。”

我心中疑惑,没有说什么,多杰倒是有问题就问,一点都不装,他四下看看:“经堂东西太多,实在不知老喇嘛指的什么。”

津巴波肯指了指正在做沙画的几个年轻喇嘛:“对于沙画来说,这些喇嘛当下所为就是他们生命的意义。”他又指了指抱着猫的老喇嘛:“对于白猫来说,老喇嘛就是他生命的意义。”

我似乎有所悟,所悟的东西朦朦胧胧,似乎能和最近的遭遇联系起来。我一直在幻境和真实中游走,模糊了自己的身份和存在,津巴波肯老喇嘛现在所论之道,对我有一定启发。

我正在沉思,多杰小和尚说话干脆:“老喇嘛,我这是讨教不是在和你论法,不要打禅机。能不能说的直白一些。”

津巴波肯随手取来身后的铜制小香炉,在里面抓了一把香灰,然后从手指缝瑟瑟而下,落回香炉里。他道:“这就是我此刻生命的意义。”

我眨眨眼说:“上师,你的意思是,人的生命意义在于专注于当下所做的事?”

津巴波肯老喇嘛点点头:“金刚经云,‘时长老须菩提云何降伏其心,佛言善哉善哉,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这句话什么意思呢,长老须菩提问佛陀,如何降伏自己的心,佛陀告诉他,你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做到降伏其心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似乎悟到了什么又抓不住概念。

津巴波肯站起身:“远来的客人,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请随我来。”

我赶忙点点头。

他带我到了经堂的一面墙壁前,多杰小和尚也凑了过来,连那只叫喵喵的白猫也过来了。

墙壁上雕刻着颜色丰富的唐卡,上面画着一幅叙事的画。人物众多,都是经过变形的形象,我看的不甚明白。

津巴波肯说:“这幅画就是发生在本寺的真事,有一位上师,名叫宗磕玛珠仁波切。他生前曾有宏愿,转世后分出身、口、意三幻法身。也就是说,他分别转世成了三样……东西。”他不知怎么措辞,斟酌说:“分别为金刚身、传经口和智慧意。其中金刚身和智慧意是人身,而传经口是一只叫‘喵喵’的猫。”

我这才注意到脚下的白猫,它“喵喵”叫着,抬头看我。

老喇嘛蹲下身抱起白猫,继续往前走,我和多杰小和尚跟在后面,来到另一幅壁画前。这幅壁画很奇怪,上面的色彩极其浓艳,画的是云山雾海之间,有两个怪里怪气的猴子像是蒙古摔跤手一样,互相把着肩膀较力。

老喇嘛道:“这幅画取自梵经里的经典,心猿与自己的内心互搏。”

我一下就明白了,这不就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嘛。

老喇嘛道:“转世的三个法身,二人一猫如今都在寺中修行。且不说人,单说那猫,它的修行极是古怪,非常理所度。人有人道,兽有兽道,人兽而不能相通。这只猫在修行中最关键的一步,乃是修去兽性,所以就有了墙上这幅壁画所衍生之意,心猿与自己的戾气法相相搏。”

他回身指了指,远处最老的喇嘛怀里那只奄奄一息的猫,说:“那只猫就是喵喵的戾气法相,是喵喵的本相所化。”

我赶忙说:“老喇嘛我有点糊涂了,你说的法相是因本相而生,还是本来就存在的?”

“随本相而生。”津巴波肯说:“天上无月,水中也无月。镜前无人,镜中也无人。”

我眨眨眼:“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喵喵猫,那根本不会存在它的法相。那位老喇嘛怀里的猫是从我的世界来的,那么在喵喵猫存在之前,我的世界是不是也不存在?”

我的意思很明白,难道在喵喵之前,我的世界不存在吗?难道我所在的世界仅仅只是一只猫的修行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