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48！”

嚣声仿佛浪潮，一浪压过一浪，一阵胜过一阵，直到再再声嘶力竭，直到再再无可叠加，那是呼声达到了沸点，巨大的声浪简直要将广场的苍穹掀翻，那漫天的蓝银光也在这种声浪里颤动。

许彦必须承认，在这样一个时刻，他心中也荡漾着一种激动，就像体内有万马千军在奔腾。

左手握拳狠狠锤向自己的右胸，锤撞三次，速率很快，很决然，而且一次比一次更重，仿佛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对着那满屏幕的蓝银色宣誓着什么。

他是人蛮的代言人，这一刻，他能体会到所有人蛮那颗火热的心，是贴得如此之近，但他还是克服了心中的悸动。

懒癌晚期，身心俱疲，他只能警告喉腔快要喷薄的血不要碍了人蛮的脸面，不要在这样的关头涌出来。

绝对忍住。

……

“咚！”

主席台钟锤声震耳。

天幕同步。

“搞什么？！这么多的人蛮，密密麻麻的，到底谁是人蛮公会的负责人？”

群哥尖尖的眉头不耐烦地挑着，他对着屏幕喊，“紫川秀，如果你再浪费我们仲裁团的时间，别说我不给人蛮公会机会。”

“嘿，我在这呢。”

画面里一个长着人脸下身是原型蛇身的白发男子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他的面容看起来很年轻，上身穿的是白色的西服，下身是一条波西尼亚的草绿色围裙，白色的头发上带着一个发箍，发箍的中央有一个彰显白金校尉身份的白金铭文。

“灿烂的悲剧已然结束。”

“华丽的情死只是假象。”

“大家好，我是游荡的灵魂诗人，兼职的主播——紫川秀！很高兴为您带来长安城人蛮公会的实况直播！”

用一种极具磁性的嗓子念完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诗，直播镜头的画面带到了一个人蛮身上。

身体魁梧，红胡子，肌肉线条爆炸，便是一阶进化的人蛮——爱德华。

“那个矮骡子有问题要问你。”紫川秀笑笑地朝爱德华提醒道。

“我就是人蛮公会会长，有什么问题，您可以直接问我。”爱德华对着镜头说。

“矮骡子”这三个字可能触及到群哥羞人的短处，画面里群哥的眉毛绿了。

群哥有些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但还是在马尔德隆的睡眼监督下，按照例行程序走了一遍。

“第765号议定书已经传送过去了，你看过了吗？”群哥问道。

爱德华声音不咸不淡，“看过了。”

“请问人蛮公会是什么决定？”群哥抖了抖肩，补充道，“签，还是不签？”

“签！”爱德华笑着回答道。

“哟喂，这回答就有意思了哦……”紫川秀突然在镜头前露了脸，他插嘴朝爱德华做了采访，“都说你们的代言人会死在凶路起跑线上，又如何完成凶兆首杀，对此你怎么看？”

“说我们的人蛮代言人会死在凶路的起跑线上，说AK48撑不过一天，我们人蛮会彻底灭绝？”爱德华笑了，“我听得够多了，耳朵都要起茧了，呵呵，那又怎么样？”

“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死，既然没死，就要快快活活的活，高高兴兴的活，到了应当牺牲的时候就慷慷慨慨的死，到了应当死的时候，就痛痛快快的去死。”

“这就是我们人蛮的表态！”

……

许彦听得如鲠在喉，他知道人蛮的表态是为了让他不要有那么大的包袱——凶兆克服不了也没关系，蛮头税照常收也没事，只要人蛮代言人能在凶路中活下去就行。

这样的表态，早在凶海大战之前的电文回复就很清楚了，早在一百万人蛮报名敢死队就清楚了。

许彦一直很清楚。

但正因为这一份信任和献祭，他更不能随意地签字，他做不到轻轻松松去赌人蛮的生命。

如果死神火体的变异还能用，倒也还能争取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可现在变异能力封禁，吹风就会咳血的懒癌晚期……

许彦沉沉一口气，感觉肩头有一座大山要把他压垮了，压得他快要窒息了。

……

“咚！”

主席台钟锤响彻。

紫川秀的乱入采访让群哥一阵恍惚，群哥重重地咳了一声，试图清醒一下脑子。

看着爱德华，他重新提起了尖锐的地精腔，“那么你的决定是签，是吗？”

爱德华笑了笑，他没有正面回答群哥的问题，而是对着战旗下万万的人蛮呼声，“仲裁团没有听清楚，其他的蛮种应该也没有听清楚……所以，我们必须大声地告诉他们……”

“告诉他们，大声告诉全世界，我们人蛮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万万人蛮们昂着头。

对着天穹巨幕上的拧巴堡现场，就仿佛对着全世界，人蛮们的答案就如山呼海啸，彷如能让地裂天崩——

“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