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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6 真实的侧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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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黎医生在讲述自己追寻白色克劳迪娅的故事时,提到了一些志同道合者,这些人在冒险之后并没有完全解散,只是为了避免厄运,而采取了更隐秘,更松散的联络方式。在阮黎医生的冒险中,屡次提到那置人于死地的厄运,追寻白色克劳迪娅的许多人都相信,那是源于自己追寻白色克劳迪娅的初衷而被某种力量带来的惩罚。倘若追寻白色克劳迪娅的秘密,仅仅是为了确认世界末日的到来,而并非是试图挽回这一事态的话,就不会被如此针对。反过来想,是否也可以证明,导致世界末日来临的白色克劳迪娅,其实是拥有意识的生命体,而并非是常规意义上的植物呢?

无论如何去理解,世界末日已经到来,而白色克劳迪娅在其中扮演着关键的角色,若果厄运同样是因它而起,那么,认为它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理由,就是为了带来末日,也是可以的吧?

在这样的认知下,末日真理教成立了。因为时间仓促,并且也会在行动中遭受厄运的迫害,所以,整个组织的构架和活动方式,都是十分隐秘,且不会过份表露出某种目的性。例如,虽然一直在研究白色克劳迪娅,追寻相关的线索,去剖析其存在的意义,以及它给世间带来的影响,但在组织性活动的趋向方方面,不会直接表达“为了拯救世界”的想法,更趋向于一种中立性质的研究,甚至于,为了掩饰一下“过线”的,有可能给自己遭来厄运的行为。也会做一些不人道的研究。

总而言之,如果“凡是想要阻止世界末日的人都会遭到厄运”,而且,能够意识到世界末日已经降临。并有能力采取行动的人,已经少之又少。那么,为了保存反抗的元气,组织活动的道德底线,其实是很低的。所以。也有个别道德感很高的人,最终还是毅然决定脱离组织,当然,其必然要受到惩罚。这个情况,阮黎医生没有半点掩饰。实际上,虽然她从来都没有刻意表现出来,但是,在我的眼中,她的工作一直都游走在道德底线的灰色边缘,甚至于。我不能否认,她可能亲自主持过不道德的人体实验。

现在的我早就失去了因此责备她的立场,毕竟,我的许多行为,在通俗的道德观念中也是不正确的。即便,我一直都知晓正常的道德观是怎样,但既然没能按照那个标准行事,就不能理所当然地站在制高点。

我在意的,已经不是阮黎医生做过什么,她对末日真理教的描述。已经足以让我明白,身为末日真理教一员的她可能做过一些什么。但在大环境的前提下,我不觉得,一切都是她的责任。

“你们。那些人,包括研讨会,全都是末日真理教?”我终于问到。

“是的,末日真理教曾经是我老家的一个村落宗教组织,祖上代代都担任相当于首脑地位的职务,不过。到我这一代,原本的宗教已经彻底终结了。现在的末日真理教,只是冠了这个名字而已。”阮黎医生说:“我是这个组织最初的发起者之一,而就成立时间来说,如今的末日真理教其实是相当稚嫩的。”

“不过,在现在的这个末日真理教成立之前,就已经有末日真理教这个宗教组织了,所以,妈妈——”我认真地看着她,说到:“你想说的是,我的日记中的末日真理教,就是根据这些情况而设定出来的?”

“难道不是吗?”阮黎医生反问到。

的确,末日幻境中有关末日真理教的情况,都可以在阮黎医生的故事中找到原型。无论是组织结构,行为方式,目标立场等等,两者就像是互为镜子的表里。末日真理教追寻白色克劳迪娅,道德底线低下,有许多行为十分倾向于“引导世界末日”,但却又仿佛不是最开始的初衷,仅仅就它的祷言和纲领,就分成许多派系。在如今的末日幻境中,被“玛尔琼斯家族”接管的末日真理教,虽然是最为活跃的派系,但是,类似于爱德华神父和席森神父这样的教徒,却遵循着其它的教义。而且,严格来说,那些教义、纲领和思想中,并不缺乏中立性和正面性的思哲。

实际上,将所有冠名是“末日真理教”的行为进行统合调查,的确会让人感到,它是一种没有明确偏向性的,混沌的表现形态。只是,人们包括神秘专家,经常接触到的末日真理教,是最为激进,也最能展现力量的玛尔琼斯家那一支罢了。

在这里,我不由得回想起过去的末日幻境,那时玛尔琼斯家还没有兴起,但是,末日真理教已经是一个相当激进的邪教组织了。那么,玛尔琼斯家的存在与否,其实并不是让末日真理教变成我们如今所见的样子的关键因素,而只能说,在这个组织成立之初,就已经有如此表现的趋向了。

正如从这个世界的阮黎医生的角度进行观测时,所看到的“在保命的同时追寻白色克劳迪娅”的末日真理教一样。成员们为了保命,而尽量避免太过具备反抗表现的行为,其理所当然,会在许多情况下,漠视和尝试去引导“世界末日”。

从这一点来说,末日幻境中的“末日真理教”,和这个世界的“末日真理教”,两者之间最大的相似点,就在于“尝试用错误的方式,去得到正确的结果。”而这样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是被环境逼迫的,而并非是他们一开始就想采用的。

“在病院现实中,虽然没有末日真理教。但是,你不觉得,其实安德医生他们,以及隐藏于暗中的间谍组织,也都具备末日真理教的影子吗?虽然口号和初衷很好,但是,实际上免不了一些残酷而不道德的行为。”阮黎医生说:“我个人是这么觉得的。你的日记中,出现了很多角色。很多组织,而且,这些组织的特性看起来都很突出,在拥有自己立场的同时。也拥有针对性的敌人。但是,他们之间发生的纠葛,其实还是围绕世界末日和末日真理教这两个关键。虽然,在故事里,白色克劳迪娅的存在感被削弱了。然而,它仍旧是一个支撑末日真理教存在的基础,不是吗?”

我不得不承认,阮黎医生的说法是正确的。在我写下的日记中,前五卷所涉及到的末日幻境,其实是最单纯,最直接,也最能体现出,末日幻境和如今这个世界存在关联。甚至于,可以将前五卷的故事。看作是之后故事拓展的基础。

“病院现实是第六卷的核心,但在设定上,却直接从基础上,否定了前五卷的设定。”阮黎医生顿了顿,说:“其实,那一卷对你的病情而言,也是一个分界线。”

“我病得更重了,对吗?”我说。

“在病院现实产生之后,你的认知才越发难以脱离幻觉。”阮黎医生说:“因为,它以一个极小的环境。塑造了一个凌驾于其它幻觉之上的设定,所以,感受起来,就像是一切的核心和开端。没有再比它更上层的结构了。这个置身于孤岛中的病院,其实是一个很讨巧的结构,不是吗?哪怕有所怀疑,但是,既然无法出岛,就无法得到更多的情报。反而无法证明它是假的。”

这样的事情,就算阮黎医生不说明白,我其实也一直都有所疑虑。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哪怕为了方便叙事,而将之冠名为“病院现实”,但自己应该是没有百分之百将之当成现实的。但是,在过去,的确没有什么东西,比“病院现实”更像是现实。而且,因为第一印象太过深刻的缘故,所以,哪怕强行要站在阮黎医生的立场上,去思考这个中继器世界、病院现实和末日幻境三者之间的关系,这个中继器世界的真实感,也很难在感性上,比病院现实更加强烈。

认知某种情况,虽然嘴里可以很容易说出道理来,但要让自己百分之百地坚信,还是很困难的。

“不要担心,因为担心也没用。”阮黎医生说:“哪怕你现在相信了,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重新陷入幻觉中,再次从幻觉中得到否定现实的线索,你越是追寻那些线索,就越是会遗忘如今所知道的一切。哪怕写在日记里也是不行的……啊,对了。”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日记里的统治局遗址,是会消去进出者的记忆吧——这样的设定,和你自身的情况其实也很相似。总之,要找到彼此之间连系的证据,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真正的难题是,如何才能在如此多,如此复杂的关联中,确定某一个才是真实,而其他的都是幻觉。”虽然这么说,但是,阮黎医生后继的话放轻了声音,而我仍旧听到了,她是这么说得:“因为白色克劳迪娅的存在,你们这些病人,在精神上的确存在相互影响的情况,所以,其实也不完全符合‘幻觉’的定义。”

白色克劳迪娅会让被影响的人之间,在精神上构建一个网络——这是阮黎医生这些可以意识到末日的人之中,最具备争议性,但也最有影响力的论断。它看似和真正意义上的“世界末日”无关,实际却是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

白色克劳迪娅造成的影响,不仅仅在人类之中,而是从量子理论,数学公式和物理模型上,展现出的一种“毁灭世界”的趋向性——而在那个理论高度,物质和精神,时间和空间,其实已经不独立性了。这也意味着,这种世界末日,大致就是从物质和非物质层面上,彻底地毁灭,而不是“人类灭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