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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4 合众连横(2 / 2)

人形“系”摇摇头。

“如果我需要外出,该从哪个方向走,才更容易抵达有人的地方?”我问。

人形“系”给我指了个方向,我回想了一下,在祭台处远眺到的高塔般的建筑,就处于那个方向。

“祭台的使用者和对象是谁?”我问。

“完成仪式,是渡过至深之夜的唯一方法。”这一次,人形“系”虽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却透露出一个重要的可能性。

我看向礼拜堂祭坛上的白色克劳迪娅,联想着研讨会的“乐园”,中继器、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之间具备关联性的各种情况,以及假设中为一切开端的“病毒”和“江”。

倘若至深之夜指代的,就是整个中继器的变化,那么,它当然会影响到末日幻境的局势,和病院现实中的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状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至深之夜都是一个具备暗示性的转折点,即便是阮黎医生那不受到“神秘”影响的视角,也是如此。

那么,针对至深之夜的“仪式”,可能也是一种会让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局势产生巨大而关键变化的方式。那么,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个“仪式”,又是为什么,可以确保这个“仪式”一定生效呢?

这个问题,从人形“系”身上没有得到答案。

但我本能觉得,这是系色的手笔。

如此一来,就不得不考虑,执行这个“仪式”的风险。如果真的是系色在“剧本”中埋设的伏笔,那么,无论它的结果表面上如何,其最终的目的,都是针对“江”,因为,她和桃乐丝一样,认为“江”就是“病毒”。

系色打算让我亲自完成对“江”的陷阱吗?

说起来,富江已经离开我的观测很长时间了。也意味着,我对“江”的观测,已经中断了好些时候,尽管期间“江”的力量也有所展现,但是,不以人形江的姿态留在我的身边,总让我有一种晦涩的预感,就像是头顶上一直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我不知道,和纳粹的异化右江擦身而过,算不算是这种预感的应验,但是,我个人觉得,那时的危机还不够大。

富江离开后,一直没有音信,也没有熟悉的其他人形江出现,这让我一直小心翼翼,为和“最终兵器”等级的东西硬碰硬做准备。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会出现,但只要无法观测到“江”,就一定会变成这样,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倘若会出现在这个噩梦中,那么,有没有可能利用它,去抵消有可能存在的系色所布置的陷阱呢?毕竟,系色她们,是把“江”和“病毒”一概而论的,也就不会去区分,其他的最终兵器,和富江她们到底有什么分别。

我是否可以这么认为:对她们而言,所有叫做“江”,和“江”相似的存在,都是最终兵器,都是“病毒”的体现,都是必须消灭的敌人。

而放在眼前的噩梦中,既然参与者已经可以确认,有五十一区和NOG,那么,所有在这个噩梦中产生的情况,其最终目的,也都可以认为,是指向这个中继器本身的,具体来说,很可能就是为了消灭纳粹藏在噩梦拉斯维加斯深处的怪物,针对纳粹的最终兵器“异化右江”。

伴随着这样的思考,我渐渐可以理清这里头看似复杂的关系。将之前得到的情报,与当前的情况联系上了。

我是这样猜测的:

对阮黎医生来说,这次用药所产生的噩梦,正是“乐园”诞生的前奏,体现了一部分“乐园”的成果,是针对“白色克劳迪娅”的研究的一大步。但是,这种药物并没有对我这个精神病人,达到理想的治疗效果,反而,有可能加深了病态,这正是早上谈话的时候,她制止我继续服药,匆匆离去的原因。

对末日幻境的NOG和五十一区来说,他们促成了研讨会的研究,并在一定程度上,干涉了新药的效果,从而创造出眼下的噩梦。这个噩梦和噩梦拉斯维加斯相比,虽然人数局限在半岛精神病院的精神病人身上,却同样是一种共同性的噩梦。两个噩梦之间,存在差异,但也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我想,他们有可能是想要,通过噩梦去干涉噩梦。而目前仅仅是实验,在得出更多成果后,应该会进一步,将其扩散到更多人身上,而不再局限于精神病人。

噩梦拉斯维加斯和鬼影噩梦的扩散渠道是电子恶魔体系。而眼下这个新噩梦的扩散渠道,如果我没有料错,就是“乐园”了。无论是NOG还是五十一区,都明白“乐园”的意义,他们干涉新药的举措,在他们看来,也有钳制末日真理教的作用吧。

神秘化扩散,是电子恶魔体系对正常社会体系的侵蚀,也可以视为,是纳粹对这个世界的正常人的异化,为噩梦拉斯维加斯深处的怪物提供食物养分,更可以视为纳粹控制下的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正按照预设机制进行运作。

那么,这次利用新药所产生的噩梦,正可以视为,纳粹的对手们,尝试对已经被电子恶魔体系异化的人们,进行二次异化,将他们变成“有毒物质”,尝试用这样的方法,去削弱或战胜噩梦拉斯维加斯的怪物。另一方面,也可以视为,比之前更加激烈的,针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运转机制和控制权的行动。

这个噩梦的形成,表面上看是一个独立的神秘事件,但其背后所隐藏的,应该是这次拉斯维加斯攻略的再次升华。

在NOG队伍彻底崩溃,和五十一区彻底对立之前,在末日真理教完成它们的大计划之前,又一次心领神会的合作,于三者乃至于更多独立的神秘专家之间展开了。应该没有经过具体的磋商,而是在各有心思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推动了这一次事态的发展。

说不定,就在半岛上的某个地方,在精神病人之中,就有我熟悉的神秘专家。

这个半岛的面积不算小,而精神病院的情况,应该也适合暗中的潜伏和引导。和病院现实的情况,变得有些相似。

如此一来,人形“系”所说的“完成仪式才有可能渡过至深之夜”,大概就是一个给予所有进入这个噩梦的别有图谋者的暗示吧。而这个仪式,也应该是为了上述猜测而存在的。

我认为,其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异化”——让服药者的意识层面,完成一种蜕变性的异化,但是,却不会保证,这是有益的,甚至于,我认为,这种异化必然是恶性的,激烈的,以达到攻击性的效果。

利用“仪式”完成所谓的“渡过至深之夜”,大概和我所认为的“得救”是不同的概念吧。

人形“系”之前也说过了,至深之夜是不可避免的,必然发生重大改变的一夜。无法渡过,就会被毁灭,成功渡过,就会迎来暂新的一切。“暂新”和“得到拯救”有时可以连系在一起,但有时却是完全不相干的,甚至于,是对立的。

我盯着人形“系”,但很明显,她没有任何知性和感性上的动摇,而我确认了,不可能再从她身上得到更具体的提示。如果我不问这些问题,她大概会一直沉默不语吧。她在这个噩梦中,就是扮演着这样一个角色:不是邪恶的,也不是正义的,引导着我,但却不一定,是引导我去往自己所想要的结果。

她,就是一个预设之物。而我也不准备对这样的她做更多的事情。因为,那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后退,转身离开礼拜堂。站在屋檐下,我抬头看那不知道是月亮还是太阳的圆球,它正在缓缓下坠,明明是乌云密布的阴雨天,它却好似位于云层之下,又排挤了雨丝的存在感,清晰得可以看到其表面的纹理。

只有在噩梦中,才能看到如此壮观宏大的一幕——它就像是要坠落地面,而非是要越过地平线。

我决定了。我要走出这里,寻找更多的人,看看是否可以应证自己的猜测。然后,我要找到玛索,将她带回这个居民区,然后,尝试保护这个区域的人们,以我所希望的方式,安全渡过所谓的至深之夜。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破坏仪式,问题只在于,如果没有这个所谓的“仪式”之外,如今的这些病人,是否可以成功渡过“必将到来的至深之夜”呢?

想要得到答案,只有走出去,找出更多如我这样的“外乡人”——末日真理教、五十一区、NOG和其他的神秘专家,弄清楚他们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