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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1 / 2)





  日将军不服气地冲他叫:“汪!”叫完还舔舔嘴。

  尉迟越瞪着眼睛与它对视一会儿,终究败下阵来,将它放回地上,摁了摁它的脑袋:“不许再胡闹。”

  话音未落,忽听水潭对岸的草丛中簌簌作响。

  尉迟越对沈宜秋比了个“别动”的口型,蹑手蹑脚地摸过弓箭,没等他弯弓搭箭,一个灰扑扑毛茸茸的圆球从草丛中蹦出来,原来是一只小兔子。

  尉迟越放下弓,对日将军道:“狗儿,去给孤捉兔子。”

  日将军一看见活物,天性使然,便即追了上去。

  那兔子受了惊,四处逃窜,却哪里跑得过矫健的猎狐犬。

  兔子逃到水潭边,眼看着就要被小猎犬追上,忽然仰天倒下,四腿一蹬,似乎吓死过去了。

  日将军一愣,晃了晃耳朵,小步走上前去,伸出前腿,眼看着就要碰到那灰兔子,兔子却忽然猛地跳将起来。

  日将军吓了一大跳,对着兔子狂吠起来,且吠且退,一不小心,“扑通”一声失足掉进了水潭中。

  第81章 露馅

  小猎犬栽进水潭中,便即沉入水中,那兔子也惊了一跳,愣愣地望着落水狗,连逃都忘了。

  尉迟越“腾”地站起身往狗落水的地方跑去。

  沈宜秋见太子神色焦急,料他第一回 养狗,便跟上去劝道:“殿下别担心,狗儿天生会凫水的……”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破水而出,甩甩水珠,便仰着脖子,四肢在水中刨动,果然在水潭中绕着圈游弋起来。

  沈宜秋笑着看尉迟越,却见他脸上的焦急之色并未稍减,反而对那猎犬叫道:“狗,上岸来!”

  小猎犬平日被黄门、宫人们称作“小日将军”,并不知道太子那声“狗”是在唤它,仍旧自顾自在水中游着,游一会儿,又把头钻进水中,过一会儿再探出水面。

  尉迟越让黄门将它顶上白毛用螺子黛染了,再涂以浓墨,在小雨中淋个一时半刻也不会露馅,可是哪里经得住这样反反复复,尉迟越又不能跳进水里去逮它,只能干看着。

  不一会儿,它脑门上的墨便化在了水中,好在墨色并未脱尽,又有螺子黛打底,那白色月牙斑并未显现出来,只是那一撮毛变成了炭灰色。

  沈宜秋本来饶有兴味地看着小猎犬戏水,看着看着只觉那狗儿头顶的一撮毛有些古怪。

  正兀自纳闷,待要定睛看清楚,尉迟越却挡在她身前:“别理那蠢笨不堪的狗儿了,孤说好要教你打猎的。”

  说罢拾起弓,从箭袋中抽出一支雕翎箭,挽弓搭箭,正要对着岸上那只看热闹的傻兔子射出,沈宜秋忽道:“殿下等等。”

  尉迟越见她秀眉微蹙,知她动了恻隐之心,便即放下弓箭:“罢了,这般静谧之地,弄得风毛雨血也可惜,今日不射了。”

  沈宜秋暗暗替那傻兔子松了一口气,兔子也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往草丛中蹦跳。

  就在这时,池中的小猎犬察觉动静,朝岸边一张望,看到它的猎物竟不告而别,忙快速游到岸边,四足并用爬上岸,来不及抖一抖毛,便朝林中冲去。

  猎狐犬奔驰起来迅猛如电,沈宜秋隐约看见草丛中一黑一灰两团活物扑腾扭打在一起。

  少顷,小猎犬便叼着灰兔子朝他们跑过来。

  沈宜秋一看那兔子,蔫头耷脑的,四腿不时挣动两下,倒是还活着,也未见血。

  猎狐犬跑到两人跟前,将兔子放在地上,那灰兔子打个滚,突然发足狂奔,瞬间蹿出一箭远,小猎犬的速度却比它更快,再次追上去将它擒拿抓获。

  尉迟越见沈宜秋蹙着眉,揪着袖子,便即对她道:“你想要那只兔子么?孤替你捉来。”

  不等沈宜秋回答,他便走上前去:“日……狗儿,把兔子给孤。”

  小猎犬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好奇地打量着灰兔子。

  尉迟越颜面全无,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

  有了前次的教训,用前腿将那兔子摁在地上,摇摇尾巴,冲它吠了两声,兔子已经放弃了挣扎,仰天躺着听天由命,小猎犬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舌头,“吧嗒吧嗒”地舔起兔子的毛来。

  尉迟越捏了捏眉心,只觉脸都被这不争气的狗儿丢尽了。

  沈宜秋却是乐不可支:“殿下的狗儿真有意思。”

  尉迟越道:“是五郎弄来的,孤只养了两个月,它这性子多半是随了原主人。”

  小猎犬将那兔子舔了一回,便不知拿它如何是好,却不舍得将兔子放了,对着主人呜呜直叫,尉迟越简直没眼看:“罢了,带回去养在一起吧。”

  说罢抽出根衣带,牵住兔子一条腿,拴在一棵桃树上,摸完兔子,他想起那野兔从降世以来便不曾沐浴过,只觉手臂上起了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连忙去潭水中浣手。

  待他回过身来,却见沈宜秋正拿着条帕子替小猎犬擦毛。

  尉迟越一惊,待要上前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沈宜秋照着小猎犬脑袋上一顿擦,头顶的斑纹便显现出来,虽然并未恢复雪白的本色,仍是灰扑扑的,但清清楚楚是个月牙形状。

  沈宜秋拿着帕子的手一顿,世上断然没有这么巧的事。

  她想起方才太子的话,这狗他养了两个月,往前一推,恰好是在她生辰前后,他为何去寻这条狗,为何临到头来换了别的生辰礼,又为何大费周章地将斑纹遮盖起来,她片刻之间全明白了。

  她目光动了动,抬起眼去看尉迟越,只见他神色紧张地觑着她,眼眶忽然有些酸胀,忙低下头去,继续替小猎犬擦毛,一边道:“这谷中暖和,外头却冷,虽然是狗儿,受了寒也要生病的。”

  她仰头尉迟越笑了笑:”妾小时候养过狗儿,殿下政务繁忙,想来也没有时间照料,若是殿下放心,便将它放在承恩殿,妾替你照看吧。”

  尉迟越知道她已经全明白了,不禁有些赧颜,蹲下身,摸了摸小猎犬微湿的脑袋:“它的名字叫日将军……”

  沈宜秋微微一怔,随即对着小猎犬轻声道:“将军。”

  尉迟越揽住她的肩头,在她鬓发上吻了一下:“别难过,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