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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1 / 2)





  便即将那小黄门的话禀明,自责道:“全怪奴婢,听了只言片语便来搬弄口舌,平白叫娘子与殿下生了嫌隙,奴婢百死莫赎。”

  沈宜秋忙扶起她来:“你遇事来告诉我,何罪之有,何况我也并未放在心上。”

  想起尉迟越那日大半夜悄悄出去,竟是这么回事,不觉失笑,随即有些愧疚,她虽然一笑置之,但终究误会了尉迟越,却是她小人之心了。

  素娥听主人说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难免暗自生出另一种担忧来。娘子嫁入东宫以来,太子如何待她有目共睹,可她待太子虽恭谨,态度始终是淡淡的。

  若是她稍微上心些,得知夫君夜会别的女子,必定心烦意乱,又怎会如此镇定?

  素娥不由想起压在衣笥底下的那只小木盒,想起盒子里的旧帕子和长命缕,心中暗叹一声,莫非娘子还是……她不敢往下想,只道:“娘子宽仁,这才不怪罪奴婢,奴婢搬弄是非,合该领罚。”

  沈宜秋知她倔强,若不罚她,此事在她心里恐怕过不去,便道:“那就罚你三个月俸。”

  素娥这才谢了恩。

  沈宜秋想了想又道:“我们来骊山时带了些衣料子,你替我找找,有没有细白叠或是益州高杼缎,若是没有,厚实些的吴绫或蜀绫亦可,要素白的。”

  素娥道:“娘子做什么用?”

  沈宜秋道:“做贴身衣裳。”

  素娥登时明白过来,喜道:“奴婢这就去!”

  沈宜秋见她喜上眉梢,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她身边这些人嘴上虽不说,想必也替她担着心。

  可上辈子有太多事横亘在她和尉迟越之间,她心知许多事并非是谁的错,她可以将往事放下,却早已没了风花雪月的心境——便是上辈子,她又何尝有过?

  情爱一事于她从来是奢侈,这一世她更是别无所求,只要自在两字。

  但是这一世她与太子虽成婚只有数月,却比上一世亲近许多,那一日在山谷中他坦陈心事,令她生出些知己之感,较之上一世的形同陌路,却又胜出许多。

  尉迟越为君为人都无可指摘,若得一世举案齐眉,未尝不是幸事。

  她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素娥已带着两个宫人抱了十来端衣料来:“娘子,咱们来时只带了这么些,素白的都在这里了,西域白叠布却是没有。”

  沈宜秋收回思绪,让宫人们将衣料摊在床上,挑了一端竹枝纹吴绫,一端益州高杼缎,吴绫用来做裈裤和袜子,高杼缎做中衣。

  挑完料子,她让宫人将余下的收起来,又向素娥要了剪刀、尺子和色墨,便即开始画线裁剪。

  她的女红虽一般,但这些衣裳是做惯的,便是时隔数年,每一条线的长短尺寸仍旧烂熟于心,片刻便将布片裁好,接着用手将料子揉软——小时候阿娘身子还算旺健时,总是亲手替她和阿耶贴身衣裳,便是这样将衣料揉软,如此一来,新衣穿在身上便如半旧衣裳般舒适。

  用了半个时辰将衣片搓揉好,她便飞针走线地缝起来。

  半日功夫缝了半条裈裤,她估摸着尉迟越公事办得差不多了,便将布片、针线都装进箧笥中收起来。

  从这日起,每当尉迟越去书斋中理政,沈宜秋便在寝堂中做针线,倏忽过了数日,转眼便是廿九。

  这一日张皇后和德妃、淑妃等一众宫妃要来华清宫,东宫的两位良娣也一起过来。

  东宫的车马先到,沈宜秋与两位良娣好几日未见,一见面便有说不完的话。

  到薄暮时分,蓬莱宫的车马也到了,可其中却没有张皇后。

  一问,原来皇后前日旧疾发作,眼下卧病在床,因怕太子和太子妃担心,命甘露殿诸人将消息瞒下,眼看着出发在即,无法成行,这才叫德妃带了消息来。

  张皇后素有旧疾,只是她不喜欢麻烦旁人,每次犯病都悄无声息,远不如贤妃的便宜病那般声势浩大。

  沈宜秋闻听此讯,心中很不好受,张皇后是怀胎时坐下的病,遍延名医也无法根治,上辈子没看到尉迟越登基便仙逝了。

  今岁皇帝执意要在骊山过年,元旦大朝会设在华清宫宫城外的观风楼前,将百官和内外命妇都召了来,蓬莱宫中便只剩下皇后与一些没位份的掖庭美人。

  张皇后膝下没有一儿半女,母亲已逝,无有姊妹,向来宠爱的几位公主都已出嫁,又要携驸马来骊山伴驾,自然不能陪在她身边。

  沈宜秋心中难受,夜里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终于鼓起勇气唤了一声“殿下”。

  尉迟越立即道:“怎么了?”口齿清晰,显然也并未睡着。

  沈宜秋抿了抿唇道:“妾有个不情之请……”

  话音未落,便听太子道:“你也在担心母后?”

  沈宜秋心头一暖,她一直以为太子与皇后不甚亲近,听见这个“也”字,便知他也记挂着嫡母。

  她道:“妾想去蓬莱宫为母后侍疾,求殿下允准。”

  尉迟越退后一些,看着她的眼睛:“你明日去东内,何时回来?”

  顿了顿道:“打算和孤分开过年?”

  沈宜秋默然不语,骊山与长安之间几十里路,乘马车一日来回着实勉强,她明日去探望皇后,便赶不回来与太子一同过年了。

  她料想太子断然不会答应,只是不争取一下心中难安,听他话里的意思,果然十分不豫。

  她心中失望,却也无计可施,成婚第一年便与夫君分开过年,便是在寻常人家也不成话,何况在天家,可说惊世骇俗。

  他没有怫然作色已是涵养过人了。

  正欲阖上眼再不提此事,忽觉腰间一紧,却是太子扣住了她的腰。

  尉迟越在她脸上一通乱亲,这才道:“不愧是孤的好小丸,心地好又孝顺。”

  沈宜秋不禁喜出望外:“殿下准了?可若是分开过年……”传出去终究于太子和东宫的声名有损。

  尉迟越却道:“谁说孤要与你分开过年。”

  顿了顿道:“明日我去求阿耶,我们一起去蓬莱宫陪母后过岁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