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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1 / 2)





  别人不知,但老子怎会不知儿子。

  他的长子蒋存,刚正凛然不知变通,自三岁练武起,便让他这个父亲担忧,不知何时会看到亲子成为过刚易折的证明。

  三年前的北疆之事,蒋存本不该受那么重的伤。

  而方才蒋存醉酒后所写的那篇《归田赋》,前半程具是平和舒缓之意,除了文采飞扬外看不出丝毫将军之子应有的争锋之势,蒋堪面上虽没什么表现,但心中其实是有些不满的。

  可是后半程……

  一个优秀的将领,在家国天下黎民外形外,心中的小爱并不会让他怯懦,反倒会让他学会谨慎与克制。

  待夫人知道此时,定会开心非常。

  蒋堪笑望着刘拂,装似无意般问道:“贤弟家中,可有姊妹?”

  正在品茶的刘拂一口茶水茶点喷出来。

  她强咽下去后呛咳了许久,酒气都没能染红的脸颊,此时涨红一片。

  秦恒唬了一跳,俯下身替刘拂拍背:“云浮,还好吧?”

  接过他递来的素帕,刘拂拭了下唇角的茶渍:“无妨的,一口气岔了。”说罢转向蒋堪,尴尬道,“蒋兄怎突然问起这个?”

  “这话本不该问贤弟……嘿!”蒋堪摸了摸唇上的短须,“是为兄失礼了。”

  儿女姻缘的事,问女方兄弟本就不太妥当。

  蒋堪亲自替刘拂斟了杯酒:“贤弟此时上京,既然错过了今年的院试,未来三年,不如与这些不成器的小子一同进学,,不知可会接令尊令堂共聚团圆?”

  刘拂硬着头皮接话:“还望蒋兄见谅,原是小弟未把身世说明。”

  她顿了顿,颇不好意思地环视过席上所有人,然后平心静气,不卑不亢地将周行为她编撰的身世全部讲出。

  “我本布衣,今生无意于庙堂,只愿教书育人。”话到一半,刘拂抿唇一笑,透出些与之前的老成全然不同的、少年人特有的羞涩来,“以我如今的年纪,说这话恐会让各位笑话。不过……”

  她抬起头,朗然道:“终有一日,定将桃李满天下。”

  “为我方才欺瞒,自罚三杯。”

  众人并无芥蒂,见她落落大方,反倒笑着起哄:“三杯如何够,总得九杯才行!”

  桌上的酒,除了为皇太孙特备的那一壶外,全都烈之又烈。

  能坐在这里的不论文臣还是武将,都与蒋堪关系不错,自对今日特启出的藏酒有多厉害。

  刘拂方才品过几杯,听到他们的话也不怯场,淡笑着望向秦恒。

  “看秦兄笑的最热闹,便请你替我斟酒了。”

  众臣:……

  “一杯就好一杯就好,贤弟到底是舟车劳累,不可多饮。”

  站起团团一揖,刘拂笑道:“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一杯酒罢,又向着蒋堪抱了抱拳。

  其中所含意思,已不言而喻。

  武威将军微愣后,才明白过来自家小子的心意被不动声色地推拒了。

  他们蒋家本就是泥地里爬起来的,什么家世背景财势权利都不必讲究,只看这刘云浮面对一厅重臣还能谈笑风生的气派,其妹就定不会差。

  更何况,自家长子这还是头遭有所求。

  总不好儿子还醉着,做老子的就把他心上人搅合没了。

  向好友使了个眼色,自己全作没有察觉的模样,由着偏将军房茂将话题扯开。

  ***

  酒宴散后,与各位大人作别后,刘拂与秦恒相携前往客院。

  月明星稀,虫声鸣鸣,玉盘虽不圆满,却很值得一赏。

  刘拂拐着已走不动直道的秦恒的肩头,偏头笑道:“秦兄这酒量,之后怕会吃些苦头。”

  “云浮放心,我大婚时……再没谁敢灌酒。”

  刘拂:……

  她只是想起南戎来朝时,将仁宗皇帝劝醉的逸事而已。

  也不知这小皇孙是怎么想的,竟能联系到婚宴上。

  “大婚?”刘拂装似无意般轻笑一声,“原来京中用词,都与我们南方不同。”

  秦恒醉醺醺的脑子瞬间清明:“是我一时说差了,云浮莫要在意。”

  见刘拂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秦恒只觉得头大如斗,深深体会到,若撒下一个谎,确实是得时时刻刻,用千千百百个谎言去填补。

  他晃了晃脑袋,想起方才自己在意了许久的事。

  “云浮,你一身才华,缘何不入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