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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来一送死的。全哥咬牙说。

  单从画面看,还真是来送人头的。

  毕竟那个穿着干干净净白衬衣的人,无论从年龄还是人头数,没有一样比得过的。但就是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在人群让开,看清角落里被踩在地上的人时变了脸。

  动手其实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

  全哥脑袋朝下,被掰着腿发出惨叫的时候估计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闻舟尧身条像根利落的小白杨,短发,脸还有些稚气,但五官已有星目剑眉的影子,混在一群歪瓜裂枣的混混中间,简直可以直接刷刷打上根正苗红这几个大字。

  林俞原本见来的是闻舟尧一个人还有些担心,但见他动手这利索劲儿,瞬间放弃了爬起来的动作。

  毕竟手是他妈真的疼。

  这是林俞第一次见闻舟尧动手。

  是那种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但好像又在预料之中的事。

  毕竟从最开始那些天他会跟着富叔打打太极,后来每一个林俞他们上早课的时间,院子里的人练的就是基础体能训练。

  还有一套类似以前大学军训学的军体拳,但又不一样。

  林家人见怪不怪,毕竟谁都知道闻家军户出身。

  闻舟尧从小跟在亲生父亲身边,养成的习惯自然也和林家的孩子不同。

  林柏从有时候见林俞整天整天关工作室,都特地撵他去跟着闻舟尧学。他倒是还真的瞎比划了两天,林柏从说他跟绣花枕头一样软绵绵没力气。

  林俞无力吐槽,他人都没长开,能指望他多利索。

  闻舟尧一开始也教得认真,板着一张十岁正太的脸,一招一式亲自教,丁点水都不肯放。

  后来还是晚上睡觉,闻舟尧无意中发现他身上好几块青紫。他皮肤真的嫩,那印儿一旦印上,一个星期都消不了。后来闻舟尧就直接让他别学了。

  林俞乐得轻松,他是真的对动拳头没什么兴趣。

  但林俞也是真的没料到,这平日里练的,用在实际操作当中这么管用。

  闻舟尧喘着气走到林俞面前的时候,额头也有细汗。

  他背着夕阳的余光,视线从林俞的头发扫到脚,最后停留在他不怎么敢动的手上。

  起得来吗?他问。

  林俞:不太行,哥,你拉我一把呗。

  林俞朝闻舟尧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还冲人笑了笑。

  闻舟尧没有拉他,他就,快点啊,我快疼死啦闻舟尧。

  他也会叫他闻舟尧,表示他要发脾气了。

  盛长街的那条路是用一块一块的青石板铺就的,很宽。

  闻舟尧背着林俞沿着墙边走,脖子上挎着两个人的书包。

  林俞一条胳膊耷拉着,却还在别人背上晃着腿。

  老实待着。闻舟尧拍他。

  林俞心情很愉快,他说:我就是觉得高兴。

  他也不需要人理解,这种下了学,遇到点麻烦,却还能踩着余晖跟这个人一起晃悠着踏上回家的路这种感受。

  林俞:都说了我可以自己走。

  闻舟尧:你闭嘴。

  你又生气了?林俞叹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又生气了,闻舟尧,你这狗脾气倒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我对你还不够友好吗?

  闻舟尧:你下去。

  不,我现在又不想下了。林俞勒住人脖子,逗人:大哥,哥哥,哥,小哥哥,你笑一下呗。

  十来岁的闻舟尧在半年里遇到了他生平最大的麻烦。

  林俞是个行为及其幼稚难缠的小孩儿,爬床,每天跟狗一样撵在他屁股后面让他喝药,一日三顿,顿顿不落。

  还是个话痨。

  他可以在你闭嘴时一个人不停地说,直到你忍无可忍开口。

  这样的游戏他总是乐此不疲。

  前方林烁林皓领着一大群人冲出来的时候,林俞趴在闻舟尧的背上说:哥,你看,这就是我这一生所求。你要多笑笑,要真的开心。

  闻舟尧也会不懂他,比如这种时候。

  但他会觉得这一瞬间的小孩儿总像是隔得很远,远到所有人都无法触及。

  远到他背着他,下意识再抓紧一点。

  第6章

  林俞胳膊脱臼了,这事儿闹得全家是人仰马翻。

  手艺人手艺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手。

  好在他的情况算不上严重,又是小孩儿,身体本身就在发育。只要将养一段时间,不再二次受伤就不会留下什么大问题。

  这是林俞重生回来,林家第一次一大家子人全挤在大堂里开家庭会议。

  当家人虽然是林柏从,老太太这两年除了偶尔和她那几个老姐妹走动走动也很少外出,但林俞这一出事,老太太第一个把林柏从这个当爸的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大晚上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老太太坐着最上面的一把梨花木椅上,转头又对着林长春说:还有你!你也是这么大年龄的人了,一天天活儿没出多少,整天在外面逗狗撵鸡。林烁和林皓是你亲儿子,在外面惹是生非还不是怪你这当爸的没有带好头,你看看现在,闹成什么样子?

  林长春也没比林柏从小两岁。

  林俞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一边吃着闻舟尧剥给他的橘子,一边很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这么大了还跟孙子一样在老太太面前被训得抬不起头。

  他看戏看得乐呵,听见二叔说我错了的时候差点被嘴里的籽给呛着。

  吐出来。下巴伸来一只手。

  闻舟尧见他看戏没反应,拍了拍他还带了点肉的小下巴重复:吐。

  林俞就把籽从嘴里捋出来,一边对着闻舟尧小声说:你第一次见奶奶生气吧?

  闻舟尧嗯了声,用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小手帕顺便擦了擦他的嘴。

  那你得好好看看。林俞被擦得语调含糊。

  老太太年轻时的威名那可是名扬四海,长得漂亮性子又泼辣,生意上的一把好手。家里的男人是个一心埋头的匠人,老太太一边养育这么多孩子一边管理着生意上的事儿,可以说林柏从几兄弟还未长成时,林家有过去的光景老太太功不可没。

  她这一辈子,至死操心的都是后辈的琐事。

  林俞仰头和闻舟尧继续说:这挨训都是轻的,可惜过年那会儿三叔跑生意没在,你要是见过奶奶打三叔的样子,就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生气。

  三叔是几兄弟中最不听话,也挨打最多,让老太太最操心那个。

  他一生未婚,做古董生意,身边混的也都是三教九流的人。

  林俞跟这个常年在外的叔叔上辈子算不上多亲近,但林俞记得,他是唯一一个在林俞跟家里出柜,告诉他只要问心无愧就好的人。

  林俞跟着蒋世泽离开建京的头几年还陆续收到过他寄来的信。

  那个时候林俞唯一知道家里的消息,就在这些只言片语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