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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0)(1 / 2)





  江瑾一直在用食物给沈牧亭补血,却好似效果甚微。

  这一日晚,沈牧亭正在亭子里纳凉,伏琴却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公子,公子,收到急报,孖离北国的二皇子跟应少安跑了,现在不知所踪,王爷担心应少安来归燕城,命属下即刻带着公子去宣临城跟王爷汇合,路线已经定好,只要顺着路线,我们能在半道跟王爷汇合。

  与此同时,已经攻进皇宫的月烛溟也收到急报,荙楚举兵来犯,兖常州失守。

  上泉殿。

  月凛天隐于龙榻,闻声张狂地大笑出声,月烛溟啊月烛溟,你想要一个太平盛世,偏偏天下不如你意,哈哈哈哈

  月凛天已经气若游丝,他被应少安骗了个彻彻底底,应少安所谓的救他,就是生生斩断他的四肢,让他在这龙榻上活活腐烂。

  月烛溟挑开那紧闭的明黄帷幔,榻上的月凛天已经没了人形,龙榻上传来阵阵腐烂的恶臭,若不是那熟悉的恨意,月烛溟根本认不出,这人还是盛宣的帝。

  月凛天目眦欲裂,那双浑浊的眼中毫无悔意。

  月烛溟一直不知道月凛天为什么这么恨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究竟能不能作为人活下去。

  为什么?月烛溟表情淡漠,月凛天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从前他若是还对这个人存有几分亲情,而今却已经全都变成了活该。

  他一点都不可怜月凛天,他做过的事,足以让他死百次千次都不够弥补。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月凛天愤恨地看着月烛溟,你以为为什么?朕才是盛宣的帝,凭什么你处处都要凌驾于皇权之上?月烛溟,拥兵自重,朕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你。

  他早就应该变成地狱恶鬼,早就应该丢弃七情六欲。

  月烛溟视线沉沉地看着他,那我应该谢谢你,没有得手。

  没有得手,是因为月烛溟的防备手段够多,也因为他真的不想当皇帝,别人渴望的皇权于他而言不过是枷锁,他从来都不想束缚自己。

  他能成为盛宣的长刀,却不想做这把刀的主人。

  护国之事,为刀的他,就算用完被随意丢弃他也无怨无悔。

  月凛天满眼愤恨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或许想说,也已经说不出来了。

  林绯钰跟晏十风还有丰敏学等人看着榻上如今的帝王,面上都有不忍之色,月凛天确实罪该万死,可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实在惨无人/道。

  王爷,要给他一个痛快吗?萧骁不忍看龙榻,转身抱拳朝月烛溟道。

  不用。月烛溟背过身,萧骁,你带兵去支援兖常州,一定要将失地收回来。

  末将领命。萧骁领兵而去。

  月烛溟行至殿门,道:凛天,或许你从来都不知道,也从未觉得自己错了,月烛溟的声音顿了一下,不管你信不信,我月烛溟只想为将,就算盛宣再无月家血脉,我也不会为帝。

  没有月家的人,只要能为盛宣百姓江山着想的有能之人,月凛天觉得,谁当皇帝都无所谓,人各有志,他月烛溟的志向不在帝王路。

  月凛天气得浑身发抖,他视为生命,甚至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在月烛溟眼中竟然不值一提,他有资格姓月吗?

  没有!

  所以月凛天特别讨厌月烛溟的做作,他别讨厌他的自命清高,这种感觉像是月烛溟是天上凡人不可触碰的神,而他月凛天是凡尘中摸滚打爬的蝼蚁。

  想着想着,月凛天就流下了两行血泪,湿了本就脏污的枕头,却也让那腐烂的气息愈发浓重。

  月凛天无声的猖狂大笑起来,笑得七窍流血。

  血红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在乎了一生的东西,对月烛溟而言不过可有可无。

  月凛天,你这辈子的防备,这辈子的勾心斗角,这辈子费尽心力的筹谋是一场笑话。

  月烛溟不想为帝,他宁愿眼睁睁的看着盛宣江山改他人姓氏。

  不在乎么?月烛溟,你分毫不在乎么?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拖着整个盛宣给朕陪葬吧!

  他的声音低若呓语,可殿中已经空无一人,谁都不愿伺候他,谁都听不见他说话。

  月烛溟将林绯钰跟晏十风等人都派了出去,他则带着少量的兵启程去跟沈牧亭汇合,一个月了,他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沈牧亭,也一个月都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兖常州失守,应少安跟可尔察跑了,他收回了皇城,可信心底却生出了一股浓浓的不安来,他迫切的想要见到沈牧亭。

  他让属下沿着原定路线跑,找了个人伪装成自己,月烛溟策马抄了近道回归燕城。

  他独身一人,说危险也危险,可他等不及,他要见到沈牧亭。

  五天时间,月烛溟跑死了两匹马,彻夜不休地赶路,终于在翌日清晨,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归燕城。

  可是,月烛溟回到府邸的时候,府中静极了。

  阿亭!月烛溟翻身下马,踏进院内。

  院子里已经人去楼空,可月烛溟隐约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慌张地跑进他与沈牧亭的卧室,方一推开门,一片翠绿的叶子猛地朝他扇来。

  月烛溟立即飞身后退,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只见原本的翠植被会活动的怪物替代,它们张牙舞爪,偶尔可见它们大张的嘴中有着碎骨。

  月烛溟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条线嘎嘣一声断了。

  阿阿亭月烛溟不可置信,他猛地拔出腰间配剑,将满园的怪物尽数斩杀,它们像是吸饱了血,每一刀的挥下,都有鲜血喷涌出来,带着阵阵腐烂的臭味。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应少安怎么来的?阿亭呢?他的阿亭呢?他留下的那些兵呢?伏琴跟仇轩等人呢?

  月烛溟杀得红了眼,整个府邸的怪物都被他杀光了,地上堆满了碎骨。

  不,不会的。他的阿亭,他的阿亭

  月烛溟冲出了府外,却在门口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被月烛溟撞得翻到在地。

  静谧看着从府里冲出来的男人,惊诧道:王王爷?

  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月烛溟这才回神般转头,静谧?片刻后,月烛溟拽着静谧问,阿亭呢?沈牧亭呢?啊?沈牧亭呢?

  静谧被月烛溟捏得手臂像是要断掉般的疼,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月烛溟像是被他嘴角的鲜血刺激了一下,这才正视静谧。

  静谧整个人都像是被包成了一个粽子,左腿已经不见了。

  王爷,沈公子被抓了。

  沈牧亭他们在收到月烛溟急报的当天晚上就准备启程的,可是没想到,就在他们整装待发时,院子里传来几道轻响,紧接着便是无数怪物拔地而出,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静谧因此被断了一条腿,沈牧亭被抓走,伏琴跟仇轩追着去了,连带带走了归燕城本就剩下一半的一半兵马。

  月烛溟只是听听,便知道,是应少安,普天之下只有他有那些怪东西。

  他一直都想要沈牧亭,可是他要沈牧亭做什么?

  月烛溟的心被狠狠揪了起来,他不该大意,他不该心疼沈牧亭怕舟车劳顿,明明沈牧亭说了他不怕,可他却以为,沈牧亭待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皆因应少安就在京都。